明信片是压在桌上平板电脑下面的。

因为金安妮在病房里割腕，护士收拾东西才不经意的把明信片露出来了。

唐洛两指捏着明信片一角，轻轻一拽。

看清了上面具体图形。

一朵奇丑无比的花。

左下角一个苦瓜脸的表情，嘴上画了个叉，内涵哑巴。

呵，还是画的这么丑。

“妈妈……”

金安妮的药效退去了一些，有些转醒的迹象，迷蒙的嗓音很飘忽。

毕竟是手术，麻醉药量不多。

人，在这种状态下，只要没有完全精神失常，的话基本为真。

唐洛检查了一下她的状态，问了几个简单问题，确认精神情况还可以，她把那张明信片放在金安妮眼前，问，“谁给你的？”

“一个哥哥，会画画的哥哥……他让我给你，、……你就会帮我……帮我办件事……”金安妮断断续续的。

“只有哥哥？没有其他人吗？”唐洛面无表情的把明信片对折，撕了。

扔进纸篓。

“……没有，你要帮我办事……你不能失信……”金安妮模糊的看着唐洛，伸出胖乎乎的手抓住她。

唐洛紧起了眉。

画了一朵破花当契约了？

不过，依稀记得金安妮之前失踪时，是被一个爱好涂鸦的男人带走的。

当时视频监控没拍到正脸，但唐洛看着那人面生。

也不排除几年之间变化大……

唐洛看着紧握自己的胖手，轻掀眸，“你想办什么事？来听听。”

“我不是原谅我爸爸，他、他对不起我和我妈妈，我恨他，但我又不能杀了他，我……我也不愿意救他，可是……”

金安妮很矛盾，残余的药效让她把心里话都出来了，“我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，别我爸爸了，就连我妈妈也讨厌我，他们嘴上不，但我都知道……”

着，金安妮眼泪一对一双的，哗哗往下淌。

唐洛懂了，求她办的事就是来当树洞。

这个奇葩的请求……

看在是患者的份上，她忍。

她拢了拢头发，深吸了口气，“你妈妈没有讨厌你，更不会嫌弃你，她只是……太忙了，要顾虑的事太多，偶尔把你疏忽了。”

哭泣中的金安妮还在自自话，好半晌后才回味过来，“啊”了两声，不太确定的，“……真的吗？真是这样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我妈妈没和我过，我……我不信……”

唐洛也不信，她现编的，看来这金大姐还不大好糊弄。

“你知道生孩子有多难吗？”唐洛认认真真的，声音沉静，“哪怕是医学发达的今天，临盆也是在跨鬼门关，你妈妈经历了这些才有了你，又有什么可不信的。”

金安妮不话了。

只默默地抽噎着。

隔了一会儿，唐洛抽了几张纸巾，给金安妮擦鼻涕。

“还有事没？没事休息吧。”她把纸巾扔纸篓里，准备往外走。

“我、我没有原谅我爸爸，我给他肾脏是有交换条件的。”金安妮忽然开口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事，可能也是病患太久，身边没什么贴心的朋友，一股脑的就想跟唐洛吐露。

金安妮婆娑着，又，“他要和外面的女人们断绝关系，和我妈妈好好过日子，这样……我走了也安心了……”

唐洛脚步停了下来，回过身，十分温柔的开口，“你的手术很成功，克制好情绪，好好治疗，睡一会儿吧。”

隔壁病房。

贺寻戴着耳机，听着唐洛跟金安妮的对话，笑了。

不管病人私事儿，可到底还是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……

他拿过电脑，截取